第 五章 我們就是這樣相遇
浩瀚難得地在和她冷戰。
會去上學、會去1924上班,一切作息正常,但就是不會回來,守了幾晚空門她已然明白。
誰都沒有錯。只是需要點時間平復情緒。
所以,陶樂想到要練手感。去將車子牽回來的時候,還被阿文威脅再慢幾天他就要翻臉剿車了。
她笑了笑,知道阿文就是壞張嘴,車是龍哥的呢,他哪有膽動。
但她想起剛收到車時興奮得不能自己,怕5呎的身量撐不住,還坐在車上三天習慣它的重量,然後隔天一睜眼就馬上騎著出去亂晃,遇到轉彎才發現一點辦法也沒有,只好下來牽直車身再繼續上路,讓熟人見了回去找龍墨大肆渲染,害她被笑了好一陣子。
不愛在眾人面前顯露情緒的龍墨,卻讓笑意彎了唇角。
於是她立誓練轉彎,每天在小路的連續S型彎道流連忘返,意外地練成職業雷殘,幾乎繃帶不離身。
龍墨總在替她上藥時輕蹙著眉問還好嗎?她也只是淡淡地說石子碦了點。
熟人不時大笑著回去報告,「你家小樂又雷了!」
「真的是專長雷殘啊~」
結果還在屢敗屢戰的陶樂,看著那群人幸災樂禍地回去,沒多久又愁眉苦臉地走來,還人手一把掃帚。
她感到莫名地好笑,「你們...在做啥?」
沒有人回答,一致沉默埋頭苦掃,動作迅速又確實,為達成使命上下一條心。
陶樂只好將車停在路邊,一直仇視她的阿文經過她面前,惡極地開口,「老大真的太寵妳!」
然後她默默地回去抓了龍墨過來一起掃,惹起一陣不小的驚呼。
「有難同當嘛。」她聳肩。
後來為了追上龍墨的速度,陶樂逐項學會鑽車、壓車,一年內已經能夠追著龍墨的車尾燈,眾人直呼可比當年龍墨的「金黃閃電」。
...還有稱號?陶樂張大嘴,「龍哥,你車神啊?」
「我老了。」他笑笑的,沒忘記陶樂原本是養在深閨的女孩,如被囚禁般地活著,沒見過多少世面。進步若此,已經很令他心酸。
屁,「你也才長我一歲。」
僅止一歲,際遇差別甚大,她不敢想像龍墨之前的生活,也不會去問。
現在就是現在,她相信他也懂她,所以格外珍惜彼此。
某天,陶樂神色沮喪,眉型都快要比山谷還低。「龍哥,以後我不騎快車了...」
原來她在轉彎途中,差點就撞上村長家的姊姊和娃娃車,為了閃躲,硬生生地將龍頭拉回來,自己也幾乎因反離心力飛身出去。
這樣的九死一生...但是姊姊摀著狂跳的心,反而先來關心她。
「這裡...是我們深愛的地方,有許多珍視的人,我不要再這樣粗暴下去了...」
龍墨攬過她的肩,安慰似的拍著她的背脊。
然後陶樂開始把「金黃閃電」騎成了「林間微光」,速度慢得可以跟散步的路人聊天,偶爾神情迷濛地望向遠方,或是精神奕奕得像巡視地盤的母獅。
阿文率先發難,「天啊...妳把閃電搞成娘們!」
「沒關係,」龍墨遞了杯波本可樂給他,「以後閃電就叫曙光吧。」
沒多久,陶樂載了個人回到1924。因為他站在站牌很久,而公車已經跑掉了。
或許是使命感使然,她讓陌生人上車,一出「轄區」,又恢復了原本的陶樂,為趕時間像不要命地猛鑽車,後座的人死攢著她衣服兩側,臉色發白地尖叫連連。
抵達目的地後,陶樂婉拒對方的謝意(雖然很勉為其難...),「好歹也是同校人,掰啦。」
但是傍晚,卻又在同個站牌看見他。於是很順便的,就載回來了。
「大姐頭學姊~讓我跟著妳!叫我小飛就好了!」
1924爆出大笑聲,差點兒震聾陶樂的耳膜,尤其可惡的是龍墨強忍的笑容。
「別亂認學姊啦...我都畢業了。」
後來小飛也進入了1924的圈子裡,喊龍墨老大、稱她學姊,怎麼教也改不掉。偶爾會讓她載上個幾程,但陶樂只覺得像是在載小孩子。一個敢愛敢恨、怒氣來得快去得也快,聒噪得有如小學生的小男孩。
正在回憶手感兼過往的時候,陶樂瞥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摸摸鼻子,繞過去併排而行。
沒有交談,但像是什麼都想過說過、又像什麼都沒想沒說。
她的...固執的小浩瀚。
一起走進1924,她看著浩瀚恢復笑容,熟悉的氣息又回來了,精神抖擻地上菜,但她明白,那只是職業表情。
直到現在,她才感到一絲絲扎心,但原因...不明。
下工後,陶樂牽車出來,想要照往常一樣載小飛去等公車時,扳著冷臉的浩瀚衝了過來,忿忿地將小飛推開三步遠,讓他止不住力道跌坐在地。
陶樂急忙將小飛攙起。「沈浩瀚!」
「不准載他!」
「你發酒瘋嗎?」
但是浩瀚將她壓在牆上,惡狠狠地吻住她,這是第一次掙脫不掉他的力道,陶樂驚愕得想尖叫,只是給他更多空間長驅直入,她還想呼喚小飛,火氣正旺的浩瀚吻得更深,吮住她的舌頭摩娑,一隻手伸進她的上衣,下身抵住她的兩腿,燃火。
不知道兩人是怎麼平復下來的,只知道嘴唇磨破,還差點把舌頭吞了,咬出好幾個洞,痛得要命。
喘完氣,陶樂沒反抗還放在胸上的大掌,眼裡只有浩瀚,「你...還在生氣?」
結果引來浩瀚挑釁地握緊手中物,羞得陶樂直喊救命。
終究還是不忍,她低哄,「浩瀚,別氣了...別氣了。」一句,一個吻。
冷戰一個禮拜多,也該低頭了。雖然,我們並沒有人錯。
輕手輕腳地幫陶樂整好衣裳,有股溫柔的情緒從心底冒上來...她沒有錯,我也沒有錯,我只是想要我的小樂而已。
「妳真是我的火,」他牽起陶樂的手,撫上胸口,「而我是妳的水。」
「是啊...水火不容,總是相剋...」她竊笑,「所以你真的生氣囉?」
「我只是心裡難受而已。」
難受?明明是吃醋還嘴硬。但她很聰明地沒多說什麼。
這天,浩瀚第一次坐上了陶樂的後座。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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