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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四章  平凡幸福的模樣



  陶樂剪去了長髮。

  為了迎合那個人的喜好,她留長了頭髮並染上殷紅更上了捲,一副女強人模樣,卻已迥異於她原本的樣子。

  愛情本身這麼地盲目,雖然有點鬼遮眼,她卻沒有後悔。

  她想著,多虧那個人,讓她常常跑髮廳,總是毛毛躁躁的髮稍被照顧得很好,更喜歡嗅聞髮間強烈又馥郁的香氣,從而愛上了那種複雜的味道。

  
  當她頂著久違的短髮回到1924時,龍墨只是愣愣地看著她。

  「好看嗎?」

  「小樂...」


  「停!」她趕在龍墨長篇大論前摀住他的嘴,「我很好,只是回到原本的樣子,起碼我還會想去整頓,而不是一味陷在哀傷裡。」一陣微風吹過,她的髮尾翻飛著,「還是說,龍哥也喜歡長髮?」

  眼前陶樂閃著調皮的神情調侃著,如此樂天。

  他勾起嘴角,「妳開心就好。」

  「你要說怎樣的我都好啦!」

  他寵溺地揉亂她的髮,「原本的妳,就好。」

  得此知己者,夫復何求?

  原本只是煦煦的笑臉更加燦爛得無法無天,在這一室陽光中靜靜地享受著這股親暱,分離的這幾年並沒有疏離他們,反而彼此懷有補償心態,要對方過得更好。

  於是她跟龍墨交往的傳言從小道消息變成了沸沸揚揚的層級。

  但是,他不在意,她也不會介意。
 
  像是突然想到什麼,陶樂站起身,「我該回去了。」

  「我載妳吧。」

  「那可以繞去買菜嗎?」

  跨上重機後座,朝天的排煙管轟轟然的運轉聲似是蓄勢待發,起步卻是以中等速度前進。陶樂想起她那台突兀的小黃車。

  剛認識那年,她已知道龍墨有群車隊,當然也被他載過幾次,在車陣中幾乎是緊貼著車身覷了縫就鑽過去,嚇得她頻頻把腳掛在他大腿上尖叫,「我還要膝蓋耶!」然後惹來龍墨的哈哈大笑。

  這時候,只有在這毫無旁人的時候,才能看到他開朗的一面。

  就在調酒出師的前幾天,龍墨送了一台車給她,「雖然不是全新,但是代步夠了。」

  那是一台GTR125,她驚愕地撫過線條俐落的車身,烤漆是顛覆原廠車殼的鵝黃色,淡淡的,所以看不出有些許刮痕,霧面的排煙管閃著曖曖色澤,精巧異常地鑲在車側,除此之外,沒什麼大改。

  「很漂亮...真的很漂亮。」

  「這台是改得最少的了...」龍墨臉上有絲絲懊悔。

  才平緩的訝異立刻又被激起,她驚呼,「我以為有改欸。」

  等到觸到手把時又是一陣驚嘆。

  塑膠的材質摸起來卻很細膩,手把跟煞車的間距很符合她的手掌大小,不會過遠按不到煞車,也不會夾到自己手指,上面還細細地刻著鳳凰,襯著秀氣的雲彩花紋,另一邊則是雕著在張狂火焰中重生的不死鳥。

  「為了讓妳上手有量過,不知道好不好使?」

  很用心,真的很用心。那時的她噙著淚,笑了。



  當她踏進家門時,看到的就是惺忪嗜睡的浩瀚。

  說是未醒,他卻從沙發移到她身上掛著。

  「妳去哪了?」然後皺起眉,「好臭...」

  「買菜。我想你起床會餓。」邊說邊撐著在她身上耍賴的牛皮糖。

  「不餓不餓嘛...」

  「乖,快去洗臉。」

  但浩瀚纏著她,「一起洗...妳身上藥水好臭...」她嘆口氣,默默跟他一起踏進浴室。

  浩瀚真正清醒的時候,是陶樂一臉欣喜地端出苦瓜熱狗,然後轉身要繼續弄下一道菜。他馬上把瞌睡蟲嚇跑,一把奪過陶樂手上的刀,並將她推出廚房。

  苦瓜熱狗...騙小朋友都不敢吃吧...

  從年少就對陶樂的味覺異常感到驚恐,所以他自可以選系時便毅然決然地唸了餐飲,常常跟陶樂擠在廚房邊做菜,邊爭論營養學跟菜色香味的關聯。

  等餐桌上佈好三菜一湯後,他才覺得飢腸轆轆,筷子猛攻苦瓜熱狗以外的菜。

  陶樂卻不開心了,「幹嘛不吃苦瓜?」

  「...」他勉強地夾了幾塊熱狗,天知道熱狗吸滿了苦瓜味,難以下嚥!

  「放下熱狗!」一筷子就打掉他快到嘴的熱狗,然後塞了一箸的苦瓜到他碗裡,「營養要均衡懂不懂?吃!」

  「可是...這道菜這樣配真的很奇怪...熱狗味壓不過苦瓜...可不可以不要吃苦瓜?」

  看浩瀚哭喪著臉求情,她只好悶悶地將菜全夾到自己碗裡,「以後不管你吃肉不吃菜了...」

  但她完全不顧營養均衡的時候,做出來的飯菜是正常的,讓浩瀚猛扒好幾碗的白飯,她自己卻渾然不覺。

  浩瀚很聰明地沒說出口,跟著夾了苦瓜來吃。

  須臾,陶樂打破了這股沉默,「我月事來了。」

  張著嘴,愣愣的浩瀚才想起當時並沒有做好防護措施,沒弄出人命...萬幸。

  「但是,不是慢了?」

  「龍哥說,滾過...之後都會慢個幾天,正常。」她不爭氣地紅了雙頰,跟龍哥討論時就不見這等扭捏,自然得很。

  「知道了,」沒漏掉陶樂的反應,他又補一句,「這幾天不會碰妳。」

  「我不是那個意思...」

  這一整個月,陶樂都在疑慮和自我唾棄中度過的。她害怕連累到無辜的小生命,但月事向來都不準,要她去醫院直接面對事實,她更感到惶恐。

  而浩瀚沒能撫慰她的不安,但龍墨懂。

  掃光最後一口飯,浩瀚忿忿地起身,「這種事以後別說給龍墨聽!」

  雖然氣憤,他還是規矩地將碗筷清洗擺好,然後就悻悻然地轉身出門。

  鐵門撞擊「碰」的餘音還在室內繚饒著,嗡嗡聲久久不散,像徘迴在陶樂嘴裡的苦味

  揮之不去。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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