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撐著紙傘,靜靜地站在漫天煙雨裡,濛濛的身影襯著山水像一幅潑墨畫。
每一日,她都會在江邊等待,等一個無以言喻的宿命。無論晴雨。但顯然雨天雖頻繁,也無損她的堅持。
這是個愛哭的城市,也許看了太多歷代文人的傷春悲秋。
同名的她,是否也連帶承載這瀟湘城的哀傷?
自懂事開始,瀟湘就懷著莫名的憂,微擰的眉在小巧的臉蛋上,讓人好生不忍,只消稍稍皺一下就疼煞了眾人的心。
上至爹娘叔伯姨嬸,下有家僕傭人們疼她,連隔壁的何哥哥都對她呵護備至。
但是最寵愛她的,是瀟湘的親哥季諾。
季諾總是溺愛地笑著,抱她在膝上,說著那些流傳的神話佚事。
「古時那個舜王愛國土、愛人民,某次在南巡中駕崩了,」
「哥哥,」小瀟湘抬起頭問,「什麼是駕崩?」
「駕崩就是皇帝死掉了。」
「喔。」
他摸摸小瀟湘的頭,繼續說著,「他的兩位妃子娥皇和女英,千里尋夫,終於來到這個地方後垂淚涕泣,於是這裡又叫做零陵。」
「後來呀,她們太悲傷了,就跳下湘江,變成了湘君。」
「變湘君做什麼?」
「找她們的丈夫啊。」季諾不捨地放她下地,「哥哥去找爹了,下次給妳講永州八記。」
小瀟湘似懂非懂,還在想著,她們成了湘君後可有找到夫君?可和他重逢了?
但是沒等到哥哥講完八記,他的冠禮已然舉行,其後就繼承家中產業,隨著爹親尋訪大江南北奇貨古玩,一年大約回鄉兩次。
知道聚少離多,送行的時候小瀟湘忍著淚,要清楚地看著哥哥的背影離去。
「等我回來,瀟湘。」季諾抱起她,「如果妳很寂寞的話,去找何一書吧,他也很會說故事的。」
我不要何哥哥。
最後她仍是忍不住,將串串淚珠灑進了季諾的懷中。
季諾走後,瀟湘的憂傷更濃,像是鑄進眼底那樣的深,她鎮日站在江邊,雖然知道不到返鄉節日,她只會等到過盡千帆皆不是。
這天,何一書尋她而來,以季諾捎來家書將她誘騙回家。
等知道只是騙局後,她反而對他甜甜一笑,何一書突地勃然大怒,「他是你哥哥!」
「我知道。」她知道的,但在她讀到三生石時,有些畫面片段地掠過她腦海。要待細想,卻是頭痛欲裂,更沉的是憂傷。
「但你也像是我哥哥。」
餘怒未盡,他已知道敗給了他們某種特殊的羈絆。
盼過凜冽的大雪,他們的商船終於趕在冬至前回城了,從府裡到江邊,排出浩浩蕩蕩的迎接隊伍,瀟湘在其中不斷地望呀望,卻僅能遠遠看著爹跟哥哥被高官富賈恭迎進茶館應酬去了。
瀟湘不免感到失落,關在房中誰也不理。
「瀟湘啊~」撞進門裡的是季諾,帶著滿身酒氣,後面跟著歉然的嬤嬤。
她趕忙起身攙扶,闔上門,接著擔憂地倒了杯茶水,讓季諾醒醒酒。酒醒了,人卻未醒,和衣倒在她榻上,睡了。
哥哥回鄉,應該要開心才對,為什麼沉靡至此?
「瀟湘...雲孃...」
「說好了要等的...我等到了...」
「哥哥?」幾句囈語,將瀟湘震醒,像是做了一段長長的夢,那些戰爭和苦楚都只是昨日雲煙,可,為什麼「他」會是哥哥?
「明年春天...我將娶妻...不是妳...又有何意義...」
瀟湘終於哭了,梗著聲,怕驚醒季諾。他背負了前世的記憶,所以當她出生就對她極其寵愛,獨自將萬般無奈吞入腹中。
她卻...直到現在才想起。
窮盡戀慕地抱住他,這夜,請讓她當一次雲孃。
「哥...哥哥,」穿著喜氣的襖袍,瀟湘暖暖地對著他笑,「恭喜大婚!」
季諾臉色一僵,定定地望著這個他最愛的女人很久,最後幾不可聞地嘆口氣,「謝謝,瀟湘,我...」
「別,別說,我懂...」
已經止住的淚卻又湧上,滾燙了眼眶。「哥哥大喜呢,我哭什麼?」
「瀟湘...」
「對,我是瀟湘,你等到了,我們還一起生活了十幾年,值了...來世換我等你。」
「來世等我,瀟湘...」
凝住這一刻的淚顏,季諾帶著淡淡惆悵,轉身,裝出幸福的神情完婚。
下半年季諾再度離鄉,瀟湘於隔月抑鬱而終。年輕璀璨的生命隨著花季殞落,只剩下空蕩的桃枝,颯颯地搖曳著。
這是她,對他最後的體貼。
第一世-【極短】胭脂燙
下一世-婚禮進行曲
還是覺得比較習慣胡彥斌的聲音和唱法,話說,這首歌似乎是為了遊戲而作,找不到MV。
奇怪的是,山寨版倒是有,還拍得很搞剛。
來聽聽看有什麼不同。(私以為只是對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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