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病弱時候,特別容易想起記憶深處那些過去。
當我路過你家門前,看見那棟淡紫色的房子,心情一陣狂風巨浪後又復平靜。
就這樣,再多也沒有了。
但是我開始回想初遇你時的情景。
驚豔於你是我最要好哥們名字的縮寫,就這一眼,便深深鐫刻進腦海裡,不曾或忘。
手底捏著老師的點名單。這也許是我甘願當學藝的原因吧。
然後,逆光的川廊上,金色的陽光從你堅毅的肩膀透射過來,宣示的一字一句那麼鏗鏘有力,那時候我就想:啊,這個司令官訓練得真好,動作真一絲不苟。
於是每天開始期待升旗時刻,能夠看見那抹剛正不阿的身影,比什麼都振奮人心。
基於競爭,兩班小有隔閡,即使近在鄰間,也很少主動打招呼。許多好友遭到分隔兩班後聯絡也逐漸變少了。
(我三個哥們都在隔壁班,但這段時間我怎麼熬過的都不記得=_=)
跟我交情最好的兄弟,卻會不時來借課本順勢慰問幾句,那麼貼心不愧是換帖的。有幾次我看見你站在他身旁,心裡那個澎湃,說是小鹿亂撞還不足夠。
轉眼到了重新分班的時候,很幸運地,不但跟偶像你同班,我還坐在你的隔壁。
夜讀前吃便當、第九節下課去走操場,這些事,開始有你加入的身影,然後隔天繼續期待,在早餐店前碰到你踩著腳踏車的到來。
每天每天,都多一點開心的微笑。
曾幾何時,從早餐店離開的固定班底從六人併排變成兩人墊底,下課時間變成了兩人散步到球場,午休變成各自藉出公差為名的幽會,零食會從我手底偷渡進你口袋,連睡不著的夜讀預備都有你貼心的搧風,走操場有了拽著衣袖的進展......
我們可以很低能的對話、也可以很嚴肅地討論功課、可以在黑暗中獨處、也可以光明正大並肩而行。
這段曖昧低調但華麗麗的宣揚開來,沒有人不知道,但也沒有人多嘴。
所以,從頭到尾,我都不知道你有所謂的女朋友。後來我更發現,你無可無不可的態度,讓「她」找不到人而託我轉交東西。
到底我沒這麼厚臉皮,後來更遲鈍到像封閉所有知覺,一次又一次,錯過所有明示暗示。
只是那個心痛啊,讓我吹風淋雨了好幾天。
然後那個暑假我唱著「暑假」踩著腳踏車每天到你家報到,可以就這樣窩上一整天,傍晚再踩著鐵馬回家。
直到高中不同校,我以為就到此為止了。但是一個禮拜起碼有三天會被堵到,這算不算孽緣?
一個月總有一個禮拜會央你載我回家。那個堅毅寬闊的肩膀又看得見了,什麼風風雨雨、烈日風霜的,都賴你擋掉大半。
果然人是寵不得,一寵就壞。
原本還沒死完的心又餘燼復燃了。
穿著校服在街上逛,多麼罪惡但又甜美。但我就是這樣拉著你四處去了。
看管弦發表會、拍大頭貼、逛生活館,明明名不順,而且同樣是第三順位,但我就是痛不怕。
這個時候那個女孩出現,她說對這樣的我很心疼,說你多麼差勁又壞透,忍你不過賞了你一巴掌。
聽著女孩的話語,我又被一場淚洗滌了,然後笑了。
這一整段,足足用了八年來糾纏。
以前,我會懊悔自己沒有勇氣去接受追求,但後來徹悟到我們不可能在一起,世界太不同了。
你像折翅獰笑墮落的黑天使,舔舐著手上的血腥,然後在那麼複雜的環境翻滾。
但我不能。
一直到過了六年的現在,我才知道,那個女孩在賞你一巴掌之後,跟你在一起走到現在。
從前那個正氣的司令官哪兒去了?為什麼一切變得好徹底?
所以我不再懂你了。當然崇拜...也消逝殆盡。再也不會捨不得不放你走了。
不是感情不夠深厚的問題。完全不是。
只是那個時候,你跟我都不夠勇敢。僅此而已。
但現在的你,有能力幸福了,也請一定要比我幸福,因為,曾經我那麼放不下你,好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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