擱淺在心頭

 這篇應該歸類成18禁，大家謹慎服用吧...XD

　　「千萬別相信男生說的話。」他溫柔地抱她在懷裡，輕聲說著，「特別是台北的男人。」(註)

　　她乖順地點了點頭，牢牢記在心底。

＊＊＊

　　能夠遇見尋寶，是世界上最美好奇妙的事。

　　他們是透過共同朋友認識的。大學同校的阿賢約她出來時，只說了會帶兩個朋友，一個是大慶，另一個，就是對她關懷備至的尋寶。

　　其實，她的外表並不出色，也沒有婀娜的身材，比照街上女孩的標準，甚至有些圓潤。

　　阿賢就常針對她的外表大做文章，她也總是笑著說她會改進。

　　所以頂著外國人輪廓的尋寶對她的慇勤呵護太詭異太超乎常理，讓她實實在在地嚇了個不輕，如臨大敵似的寒毛直立。初次見面就自告奮勇地載著她，一路上更是熱情地說個不停，替她這個初來乍到的鄉下佬上了一課。更別提上下車都要她搭著他的肩膀，細心地幫她解安全帽、再順手整理她凌亂的瀏海。

　　之後當他停紅綠燈時將手肘擱在她大腿上，她幾乎要驚跳離座，停在右側的阿賢譴責地拍掉尋寶的毛手毛腳。

　　「妳...千萬要小心尋寶。」大慶皺著眉，半開玩笑半是警告。

　　...我能怎麼小心？總不能要我跳車吧？

　　後來才從阿賢那裡得知，這是尋寶的本性。女孩子對他來說都像是至稀珍寶，都需要小心翼翼的對待，捧在掌上費心呵疼著。

　　原來如此。所以才叫尋寶是嗎？

　　初識就在三個大男孩的堅持下延長。那天晚上在師大夜市飽餐後，阿賢難得貼心地出借家裡的浴室，讓她洗去一天的倦意。

　　盥洗過後，果然不那麼狼狽了。

　　她穿著阿賢的棉質帽T，帶著一身的水氣氤氳，看見尋寶笑瞇瞇地提著吹風機，等著要替她梳頭。她幾乎是縮在角落把頭搖得像波浪鼓，才從這種駭人的頂級待遇中解脫。

　　「嘖，」尋寶一臉失望，「可惜了妳身上的香氣。」

　　可惜什麼？這絕對絕對是性騷擾！

　　「對、對不起喔，我比較習慣自己來。」她苦著臉，躲在阿賢身後才覺得稍微安全些。

　　但她還是坐上他的機車後座，嗅著他身上飄來稀薄的香水味，讓他載上陽明山。

　　一路上她腹誹了阿賢幾回。一個藉口不會騎車、一個順著台階說：四個人兩部車，剛好。她咬牙。這些賊人，個個都在看好戲。

　　當車子停下後，她卻驚艷得說不出話。

　　眼前這繁華燦爛的夜都市，閃爍著一雙翦水明眸，在這個夜晚，給了她最美好的綺麗回憶。

　　她沒注意自己上台北的次數變多了，沒注意對尋寶的依賴逐日漸深，等她意會到的時候，已經是親暱到能夠讓他抱在懷裡的關係。身上沾著的桂花香水味，像是尋寶為她做的記號。

　　他的體貼、他的孩子氣、聰明和衝動，還有他的每一句溫言軟語...

　　「吶，你喜歡我哪裡呢？」她明白自己並不算完美。

　　「喜歡哪裡呢？嗯...」

　　他沉思，然後好一會兒才帶著惡意的戲謔笑著回答，「我喜歡妳喜歡我。」(註2)

　　那個瞬間，像是邱比特朝她的心臟射了一箭。一點點，再一點點，越沉淪越深陷讓人窒息。

　　但她沒發現尋寶從來不跟她一起看愛情電影，也從不踰越過那條界線，就只是規規矩矩的擁抱，以及有禮的親吻。

　　「妳還小呢，什麼都還不懂。」

　　「不小了。」總說她天真。她不滿地噘嘴，「就是不懂才要問啊。好不好嘛？」

　　尋寶只是輕輕摟著她，嘆息似的說，「再等等。我希望妳維持現在這樣...」

　　只是等著等著，尋寶就變成別人的了。

　　說來老套。那天他們約好要見面的，她在捷運站苦等幾個鐘頭，才請大慶載她到尋寶家，是間藥局，但營業時間的藥局卻一室漆黑，她顫巍巍地打開電源後，見到不該見到的情況，兩人衣衫不整，氣息紊亂得像是大戰幾百回合...這個女孩她曾經見過，總是一臉哀愁的對尋寶訴苦。她該給他一巴掌的，但震驚似乎也有配額，所以她只是淡淡地說，「如果沒有如果？」

　　「不是這樣...」尋寶著急地套上衣物，「我們只是...」

　　「因為她對你說，如果錯過，就真的錯過？」

　　她靜靜地看著他汗出如漿。被說中了？春寒料峭還這樣冒汗，可憐。但她笑不出來，她只想著，這段玩笑似的感情，沒有繼續下去的價值了。

　　「再見。再也不見了。」她轉身，走了出去。

　　大慶不遠不近地跟在她身後，「那就是他的本性。」

　　「我知道。」

　　他對她說過，別相信男生說的話，尤其是台北的男生。只是，符合這兩個條件的他，是否一開始就是不能相信的？

　　她再也...不會相信任何人。

＊＊＊

　　人們都在說，如果想找個人忘煩解憂，到東區的Lounge Bar來，以一杯長島冰茶為開場白，就能找到想找的人。她溫柔貼心，抽身卻又那麼乾淨俐落，在夜晚盡情放縱，但任何人都不能夠佔有。若是懂規矩識相點，或許還能擁有她一段時間。惡女的名聲就此遠播千里。

　　是的，她，就是那位惡女。

　　從前她什麼都不懂，那之後她卻在Bar流連，甚至也已經知道了歡愉的狂喜。應該這麼說，那一天她就跟大慶滾過被單了...

　　跟個朋友上床...多諷刺。

　　但若沉淪，她寧願將初夜寄放在大慶身上。

　　現在想起來，當時似乎都是搭大慶的車出遊，在前座望著窗外發呆的阿賢、睡倒在她肩頭的尋寶，這半密閉的空間，只剩下清醒的她和大慶靜靜地視線相對。

　　也許，有些選擇是身體無意識的反應吧？

　　可即使他們離得這麼近，除了和阿賢還偶有通訊，她對那邊斷了所有聯繫，連近況都不願聽。

　　這些年她也從男人身上學到很多，從原本的白紙墮落得這麼徹底。或許外表並不特別美麗，但男人喜歡她的懂事、喜歡她溫軟柔膩的身體。但她也有原則，如果對方是有伴的、想成家立業的，或者只是貪圖洩慾不用錢的，一概都讓她賞了閉門羹。

　　開什麼玩笑，家裡有現成的，何必出來尋求慰藉？

　　有那種需求的，捨得花錢就有，她沒那麼善心做慈善事業。

　　她要的，只是一點溫柔，或者是一種自己也說不上來的感覺。

　　現在正爬上床的這個男人，事業不順又適逢裁員，傷心欲絕地來找她，百憂解當著當著，就這麼自然發展了。

　　她跨坐在他身上，襯衫解了鈕扣半敞著，掩得胸前若隱若現的白，姿態百般妖嬈，惹得男人像著了火使勁地掐她的腰。她嬌媚地悶哼，任由男人翻身將她困在身下，輕輕地將腿纏上腰際，情欲的味道混著她的香水味蔓延開來，夜晚，才正要開始。

　　然後到了隔天，他是他，她還是惡女。日子依然多采多姿，一切又照著世界軌道運轉。

　　從沒想過，尋寶會來找她。

　　「來喝酒嗎？」Bar內震耳欲聾的音樂沒能蓋去她輕細的嗓音，昏黃燈光映得她臉龐朦朧。

　　他坐下，有些頹喪地開口，「一杯長島冰茶。」

　　原本意欲上前的男子見狀又退了回去。她嘆口氣，聲音略微沙啞，「你過得好嗎？」

　　「妳看起來倒是變美很多。」

　　沒有吧？她依然圓潤，根本達不到他對美的標準。她的額際微微抽痛著。如果可以，她不想見到他，不想知道他過得如何。那會讓她想到自己的無知。

　　可是當他們幾近虛脫地躺在床鋪，身上佈滿了汗水和歡愛的痕跡，她不禁想詛咒莫非定律。但不可否認，尋寶帶給她的喜悅遠遠超過以往任何一個男人。雖然他也筋疲力盡了。

　　「嗯，」她抖著手點了菸，「所以你有處女情結？」

　　尋寶只剩下轉頭的力氣，正惡狠狠地瞪著她。

　　「我說錯了？還是，」她在迷濛煙霧中輕笑著，「別人的東西比較好吃？」

　　沒想到尋寶低吼一聲撲了過來，並且粗魯得像是要將她撕裂，「惡女寶兒？嗯？」他惡意地深入緩出，比起第一回合，大概是仔仔細細地又吃了她一遍，「想當誰的寶？妳只能是我的。我的。」

　　「誰是你的...」

　　話語未竟，她的腿被架上他的肩，攻勢凌厲得讓她再也說不出話，只能緊緊攀住他，在慾海中不斷翻騰。

　　你錯了。你並不會屬於誰的，你只是要別人一直喜歡你。

　　她模模糊糊想著。恍惚中還記得要將菸火熄滅，免得釀成火災。火災卻在她身上肆虐，直到她意識盡失。

　　但是後來她想通了，也遠遠地逃了。

　　尋寶這種男人，像罌粟，碰不得，一旦沾上就很難忘懷。下一次，她知道要找個會把她當寶的人。下一次，換我去尋你。

 （完

註:男主角真的這樣說！但故事是假的！在此說明，避免造成不必要的誤會XD

註2:構想不是我原創的，但對白很讓我心動，經原PO答應便引用改寫了...
原出處在此→九號球‧我喜歡你喜歡我。若造成困擾請告知，我會立即撤掉，感恩！

　這篇篇幅有點超過我預料，因為我想寫尋寶和惡女，於是把兩個故事併在一起(笑)

　然後靈感都是在我騎車時蹦出來，但到辦公室後要接著上班，靈感也就...GG了(是說我騎車還恍神好像有點嚇人好險鄉下的車子不多還是要歸功我技術良好TAT

　結果等我有空的時候痞客竟然一直當機！只好在痞客和FB拼拼湊湊，還不敢重整頁面。

　總之最近天氣還滿適合寫文的。

　只是坑太多，現在開始補的話好像文體會有些些不一樣...(你還敢說XD

　認識尋寶是四年前的事...一眨眼竟也過了這麼久。現在他也交了女友，甜蜜蜜的。

　謹以此文祝他們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