擱淺在心頭

第五章

　　剛開始流浪的時候，風神的會長念在琉璃的舊情來尋他們，讓頓失依靠的他們感受到無比溫情。在公會裡他們很受到重用，但這是因為公會已近風年殘燭，隨便有點本事的人都能夠混得風生水起。

　　待了一年，對於精力旺盛的柏瑞斯已經是極限。

　　雖然對公會感到過意不去，但對於他的決定埃瑟兒從來不會說不。

　　「會長，我們非常抱歉，」她滿臉內疚，「但我想，我們比較適合流浪。」

　　會長非常平靜，「我並沒有法老那種遠大的抱負。你們就放手飛吧。」

　　事後埃瑟兒回想起來，這個會長實在太逗趣了，借題發揮還不輕不重地刮了法老一頓，讓柏瑞斯平衡了些。

　　之後，當他們流浪得疲了，就會找個順眼的公會棲身；想要享受快意生活的時候，便又拜別曾經照顧過他們的會長，繼續居無定所的生活。

　　少了公會的羈絆，他們像是玩樂似的走遍各個地圖，甚至回過頭到以往因為忙碌而漏掉的地圖探險，看見稚嫩的冒險者時埃瑟兒也會順手施放BUFF。蒙浦浪廢棄碼頭到奇艾拉沼澤地一帶都能看見他們成雙的身影，他們是如此地隨遇而安，卻意外地讓柏瑞斯通過五轉考試，成了能夠拿弓扔炸彈的陷阱獵人。

　　「本來我想等妳一起考過的欸。」柏瑞斯搔著頭。

　　「我並不介意。」

　　無所謂。她能有今日的成長，都託賴他的拉拔照顧，有一個人在她的前頭，需要她，如同她需要他一般。

　　每次回頭可以看見對方，就會感到非常安心。他們一直相伴相依，在她守護他的同時，也能夠被守護。

　　所以，她一點也不會計較這些。唯一介意的，是自己的存在。

　　每一次在野外搭帳篷過夜時她總會想著，要不是帶著自己，或許柏瑞斯會找到能接納他的公會，過安穩的生活，然後一展長才。

　　柏瑞斯卻不高興了，「我從來不覺得妳是麻煩，或者是累贅。」

　　「可是...我無法為你殺敵...」

　　「是，沒錯！」他牢牢握住她的肩膀，「就像我也無法替妳治療一樣。人總有不擅長的一面，但只要我還能擋在妳面前殺敵，我就會盡力守護妳！」

　　望著仍然沉默的埃瑟兒，他語氣堅定，「相信我，也相信妳自己。」

　　「...好。」

　　這樣一點點的甜蜜，讓她開始試著相信...相信他們的羈絆。

　　這期間，他們換過不少公會，結識了不少志同道合的朋友，也成長了許多。

　　或者說蒼老了許多。

　　雖然精靈的壽命不同於人類，但他們畢竟也不年輕了。

　　但能讓柏瑞斯看上眼的朋友當然也不會拘泥在種族年紀上。皮諾可就是其中一例。

　　當初進入風神，除了人情，最讓柏瑞斯驚豔的就是這個人類僧侶，或許她不如精靈輕巧，卻精通各種法術，能在敵人接近她之前就先殺敵於無形，用強大的殺傷力彌補速度不足的缺點，非常強悍。

　　只是能力越強，則越會遭到欺壓排擠。

　　空有技術卻苦無隊伍，所以她一直沒有通過術師考試。

　　柏瑞斯碧綠的眼裡閃著野心，「皮諾可，妳願不願意到我的隊伍來？」

　　這個總是笑容滿面的法師先是點頭然後搖頭，「我可以組隊，但無法跟著你們流浪。」

　　就這樣，皮諾可漸漸融入他們，原本的冒險生活因為有個強大火力戰友加入，變得極有效率。一般要七人才能完滿的團隊，他們只需要三人就夠了。而埃瑟兒的BUFF對於法師的助益並不大，這個事實非常打擊她的專業。

　　同為高輸出攻擊手，他們一直有聊不完的話題，性格開闊爽朗的柏瑞斯，對上妙語如珠的皮諾可，往往連路人都能笑到捧腹。

　　應該要開心的，柏瑞斯一向不容易和人交心。她卻感到微微的鬱悶。

　　在這樣的心結中，埃瑟兒和皮諾可雙雙考過五轉考試，成為死靈法師的皮諾可戰力更臻無敵，而她則為了瞬間移動這項技能考上了符文師。為了慶祝晉級，柏瑞斯還買了昂貴的艾爾斯盾送她，讓埃瑟兒的防禦力大大提升幾個檔次。

　　之後，因為這種效率團的出現，讓排名前三的公會「天涯海閣」注意到，並且誠摯地招募他們三個。

　　皮諾可卻推拒了，繼續待在風神裡。

　　來不及釐清心裡的感覺，會長艾克里桑已經將他們編進攻城名單裡，這下只能咬牙上陣。

　　所謂攻城，是公會與同盟之間聯合戰力，在錯綜複雜的地下水道傳送陣中掩護著前進，擊敗敵軍或者隱密潛入，最先找到城堡水晶並奪下它就算攻佔成功，憑著水晶，中央政府會分配一座城池給公會，而這份殊榮只有兩個公會能夠得到。

　　戰前，他們站在奈拉城門口，艾克里桑持著弓，形色凝重地訓話。風聲蕭蕭，吹得衣裳獵獵作響，頗有壯烈之感。

　　「一個戰士帶上一個能治療的，互相扶持！有藥水的喝藥水，有增益BUFF的幫忙一下，為公會揚名立萬就看這次了！」

　　剛放完BUFF的埃瑟兒搭著柏瑞斯的掌心，有些無力地等待回魔。

　　「妳！」艾克里桑氣勢萬鈞地朝埃瑟兒指了過來，「就跟我一組吧！」

　　「啊...可是...」會不會太突然了？這好像是我們第二次打照面啊會長！

　　「她跟我一起，」柏瑞斯霸道卻不失禮貌地將手臂橫在她胸前，「我們搭檔過比較有默契。」

　　為了回報這份心意，在進入地下傳送陣之後，公會成員都四散了，眼前她只能盡全力保護他的生命，各種治療術不停地在柏瑞斯頭上閃耀，讓他能夠放心而專注地戰鬥，看著他狂熱而喜悅的表情，埃瑟兒只能極盡虔誠地祈禱，為他呼喚勝利的到來。

　　在這樣的混亂中，柏瑞斯還能分析，越接近水晶就有越多敵軍，並且四處都有埋伏。

　　「小心些！埃瑟兒聽我說，」柏瑞斯的臉上迸出幾道血痕，戰意卻更顯高昂，「如果敵軍包圍我們，我會殺出一條血路，妳就用瞬移回城裡！」

　　「休想！」埃瑟兒神情狼狽，因為這番話而怒火沸騰，「我會保護你的生命到最後！如果瞬移也是瞬移你！」

　　但敵軍呈三路包圍而來，柏瑞斯還是衝出去了，遠遠超出了她的治療範圍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挨刀，血條不斷地下降，「你休想拋下我！休想！」她咬牙，對自己放了神光護體，朝柏瑞斯連續施放高等治療，但護體時間有限，一旦解除，她就會像箭靶成為攻擊目標，明明知道，她卻無法顧慮太多。

　　他們離水晶只差幾步的距離，但因為敵軍太多而寸步難行。埃瑟兒瞥見艾克里桑隱匿蹤影靠近，剛鬆懈下來，伏軍卻朝柏瑞斯施展一記雷電破壞。

　　不好，來不及了！

　　埃瑟兒發出一聲尖銳的悲鳴，對著僅剩一點薄血的柏瑞斯施展瞬移之後，失去目標的雷電卻轉而穿過她的心臟，將她擊倒。

　　在這同時，艾克里桑也順利取得水晶，攻城結束，他們順利地拿下凱撒城。

　　全身麻痺且動彈不得的埃瑟兒躺在地上，還模模糊糊地想著，要怎麼回答艾克里桑問她的問題。直到昏迷前迴盪的一句話，是皮諾可輕聲的對她說，「因為，妳不喜歡我。」

　P.S:瞬間移動只能移動自己到設定的村莊重生點，並不能對他人使用，因劇情需要而借用。

雙馬尾萌法皮諾可♥  

　（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