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妳好嗎(照例又是置入性行銷for花花)
聽到陶樂出事的時候,他的心都碎了。
但是,剛跟龍墨撕破臉,談判內容根本狗屎,一點都不想求他帶路,反正,等會偷偷跟在他後頭就行了。
沒想到這就是最後一次聽見陶樂。
看見1924被拆、房子被淨空一大半,就連徵信社傳回來的資料都追蹤未果。事實是他覺得心灰了,追也追不回,他再也沒有退路了,所以並沒有看見照片上長髮的「史君樺」是熟悉的面孔。
失去了陶樂的家,空盪盪地,靜得像是死城,什麼都索然無味,看什麼都一片黯淡,什麼都...無所謂了。
都是龍墨不好。
但真的是龍墨的錯嗎?他渾渾噩噩地、像是行屍走肉地上學放學,日期的更迭對他來說沒有任何意義,沒有課的時候就將自己晾在沙發上,盯著窗外發呆,只有餓得受不了才會起身沖杯咖啡果腹。
這沙發...對了,陶樂曾睡在上面,替她蓋好毯子後,他也跟著在蜷在地板睡著了。
落地窗外的陽台上,搖曳著蓬勃的綠意,陶樂總在澆水時對盆栽說話...現在卻空無一物,那抹熟悉的身影,消失了。
越來越憔悴,像是生命力的源頭已被掏空且枯竭。
夏瑋來按門鈴的時候,他卻暴跳不已,「滾!不要在這個地盤出現!」並且堅決地不肯開門。
但是夏瑋鎮定地將這頓的飯菜和食材擱在地上,而後轉身離開,不發一語。
等到稍微平靜些,他打開門,失神看著飯菜許久,然後,在出門囤積食物的路上...順手倒在巷口的餿水桶裡。
「不要來干擾我的回憶,我只想記得樂樂,不需要你們。」
他不准任何人靠近這塊區域,小心翼翼地維持陶樂還在時的習慣,像是要留住這僅存的痕跡。
但隨著畢業季的來臨,他感到越來越焦躁。一旦畢業,他就要與夏瑋結婚了。
或者說,這只是兩家合併的陰謀。以孩子當籌碼,以企業為賭注。孩子多無辜,但他不能拿掉、也不願拿掉。
和陶樂在一起的時候,從來都沒想過要做防護措施,有了孩子就能夠順勢綁住她,跟夏瑋一起時這個習慣害了他,幾次就中了。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夏瑋?和陶樂在一起兩年多,啥都蹦不出來,那是什麼破爛身子?
...不對。他頹喪地想,也許是他把夏瑋當成陶樂了。
明明她們一點也不像。
終於要步入禮堂的前一晚,他將房子做最後整頓。撫過廚房光滑潔淨的流理臺,這是他從小和陶樂相處最多的地方,總是吵吵鬧鬧地做著菜、一邊討論他的功課。總是窩在客廳的小茶几前看著電視,一起度過春夏秋冬。兩人都喜歡從陽台的雕花欄杆看出去的視野,無論晴雨皆然,笑談八卦或小願望。他還記得,陶樂溫溫軟軟的擁抱,輕聲說著最想要一個屬於自己的家。
怎麼他會忘了呢?卻已來不及。
妳好嗎?恨我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嗎?或許龍墨才是對的。他肯定能將妳照顧得很好...
但是,我不好。很不好。
悲從中來,他不可遏止地嚎啕大哭起來,伴著窗外淅瀝的雨聲。
等到婚禮進行曲響起,穿著白紗的夏瑋輕挽他的臂膀,他才如夢初醒。
編髮綰起的夏瑋,神情泰然卻帶著淡淡的笑,她一直不怪他,像是陶樂永無止盡的包容,那樣安然無爭的態度,他一直被這樣的個性吸引,陶樂是,夏瑋也如此。前者知足,後者是因為擁有太多,皆無所爭。
辜負一個女人已經太夠,而且都是為了該死的自尊,直到站在紅毯上的此刻,他才頓悟這點。
過往歲月裡相處的每一份情感,都將化為今日的歷練。他永遠會記得,陶樂平和而耐心地說教後欣慰的微笑,在無助的時候總能給他勇氣,相信這樣的自己也能成為某人的心頭肉。
於是,浩瀚露出這些時日以來最燦爛的笑容,吻住夏瑋,「我願意。」
我終於,放過我自己了,不再因自卑折磨自己也折磨另一半。
那麼,遠方的妳,過得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