擱淺在心頭

　　第　十章　　退讓(久違的置入性行銷for花校長XD)


　　這場冷戰一直蔓延到最後，他們分手了。

　　過程很平和，或者說陶樂太過心寒，已經不願再去糾結那些忍受，她能了解他不安定的靈魂，卻不想了解為什麼浩瀚身上除了料理味，還染著CHANEL CHANCE 粉紅甜蜜那股過分的甜膩。

　　理性上知道，但情感很排斥。

　　或許這樣冷漠是她的錯。朋友很多，卻不太愛過多的拉拉扯扯，總是做足份內的事就袖手旁觀，態度說不上冷但也不熱，大概只有小飛不怕凍地來煩她。相對浩瀚氾濫得接近博愛的心性，她開始，覺得自己錯了。

　　她在等、她還抱有希望，哪天浩瀚會恢復以往，不再像個大染缸似的。

　　但是浩瀚卻只淡淡地跟她說，「我想，我們還是分開比較快樂，我不必再等妳應付完朋友想到才回頭看我，妳也不用再掛念著我...」

　　原來這段時間裡的所有，都那麼不值得一提，包容體諒變成虛應，尊重變成放任。而她的感情就像是川流入海，再濃再深也看不出來。

　　以為自己會崩壞，卻只是同樣淡漠地回，「...你高興就好。」

　　然後兩人轉身得乾脆俐落，像是陌生人般生疏。

　　也是，經歷過這幾段的折騰，大概連心痛都麻痺且可以習慣了。按捺著這股痛楚，沒跟浩瀚要回鑰匙，也沒給龍墨知道這個既定事實，如常地過日子，若無其事地上班，照樣載著小飛去趕末班公車...但浩瀚連1924都不太常出沒，就算出現了也只會跟龍墨頂嘴，劍拔弩張地，吵過幾次之後乾脆連班都不來上了。

　　「怎麼搞得？」龍墨叼菸撇嘴，「不來上班怎麼繳學費？還是說他要靠股息？」

　　陶樂卻只能苦笑著含糊過去。

　　大概在處理那個家族錯綜複雜的心結，最終...還是要回去認祖歸宗的吧。

　　這樣也好...讓她靜靜地療傷，等哀慟過去，就什麼都好了。

　　一天一天讓自己從過去中抽離出來，三個月過去，慢慢才敢回到那棟房子裡，雖然想著浩瀚會讓她無眠，慢慢的，還是能輾轉反側著入睡。

　　習慣，真是可怕又可悲。

　　沒有想過會被啜泣聲驚醒。陶樂驚恐地擁被而起，就著清冷月光看見浩瀚淚眼婆娑地坐在床側，她全身細胞剎那清醒過來。

　　「嚇到妳了？」

　　「忘了你有鑰匙...怎麼了？」

　　已經稍止的眼淚立刻又如泉湧，他哭著蹭上床，挨著陶樂哭得好不傷心。「我好想妳...能不能不要分手？」

　　陶樂也哭了。

　　其實沒有一天忘記過有關彼此之間，只是外表鎮定，強迫自己壓抑著悲傷，以往一直好不了的傷口結著痂，卻蓄著膿瘡。

　　她也不懂自己為什麼就這樣原諒他。交纏過後，躺在浩瀚光裸的胸膛，腰被霸道地環著，相偎的體溫和鼻尖嗅進的熟悉的痱子粉味，這一夜，她久違地得以好眠。

　　大概是小別勝新婚吧，這次復合讓浩瀚更對她形影不離，她也忍受下來，以前有所芥蒂的原則，也都不那麼堅持了。

　　甚至回到1924也都規規矩矩的，不再對那些光鮮亮麗的女孩有興趣，反而還會嫌棄她們的花枝招展。

　　陶樂很無言。這不是自打嘴巴嗎自打嘴巴啊。

　　這種接近討好的招數，卻意外對了陶樂的胃口，一整個心花怒放，讓阿文看了就怒。

　　「真討厭妳這樣悲喜無常，哭完了就耍花痴！小心有一就有二啦！」話講得很狠，但眉間的皺痕卻洩漏了他的憂心。

　　「我才沒哭呢。」「妳就有！」

　　而果然被阿文說中了。一個月後，浩瀚二度出軌。

　　不是知錯而後改過，從來都不是，只是痛了才不得不做出最安全的選擇。像是陶樂是他的避風港。

　　「樂樂...原諒我...」總是用這張梨花帶淚的臉勾出她最柔軟的憐憫，然後明知山有虎，說著「我不原諒你！絕不原諒你...」，最後卻還是會讓他回到身邊。

　　很累。這樣一路糾纏了兩年，其實很累了，但是還在說服自己他無論如何還是選擇了她。

　　真不知是固執還是傻，只要浩瀚說「樂樂最溫暖了。」或者「不要拋下我。」她就能不計前嫌地留下他，無視他身上還有別人的氣味，或是在夢魘中哭著喊別人的名字，竭盡心力地撫平他的委屈以及傷痛。

　　只是這樣下來，她的心病更為鬱結，讓龍墨無法撒手不管。

　　「阿文，顧好小樂，其他人跟我走。」

　　據線報，這陣子浩瀚搭上門當戶對的富家千金，還弄大了人家肚子，雙方家長想著乾脆來個利益聯姻吧，準備等明年夏天兩人一畢業就立刻結婚，鞏固兩造在商場上的地位。但是浩瀚還想賴帳，不甘願就此定下，想著總有個陶樂能容他，事已至此，龍墨不願再退讓，聲勢浩大地出發去攤牌說個清楚。

　　這些，是陶樂瞞著他不肯說的，腐敗而殘酷的事實。

　　他很惱，更多的是心酸。

　　雖然外頭大雨正滂沱，也無法阻止他的怒火。

　　「沈浩瀚！」定定地站在前庭，他和陶樂的居所，「搬出這間屋子。」對，這是他和小樂的城堡，本就不該有別人闖入。

　　「若我不願呢？」浩瀚擺高姿態，非常傲慢地睨著他。

　　以往他就看龍墨不順眼，縱然他對自己有養育之恩，雖薄弱，但陶樂總是介於他們兩人之間協調。他卻不曾真正尊敬龍墨過。

　　龍墨硬生生壓下滿腔憤怒，「這裡原本就是我的財產，而且，我家小樂自此再不跟你有瓜葛！」

　　「龍墨，你是什麼資格對我叫囂？分不分都與你無關！」

　　週遭溫度驟降，卻不是因為雨越下越大的關係。

　　兩人不相讓地互祭冷眼，卻聽見由遠而近的腳步聲。「龍哥！龍哥！不好了～」阿文的聲音在最緊繃的時刻傳來，「小樂出事了，現在在急診室！」

　　「你說什麼？」

　　人群瞬間如退潮般地撤了，只留下在原地心急如焚的浩瀚。

　　他很刻意、非常惡意地迅速離開沈浩瀚的視線，不讓他跟上來，像是出了一口氣那樣痛快。但是想到陶樂，眉頭又不由自主地緊蹙起來。「不是要你看人嗎？」眼神若箭，慢悠悠的問句更有殺傷力。

　　「老大冤枉～你一出門她就跟出去啦～」差點被寒凜語氣凍傷的阿文趕忙解釋。

　　陶樂一直很小心翼翼，掩著事實不讓龍墨操心。她總想著自己能夠解決。沒想到事跡莫名敗露，因為急著追上龍墨，希望自己還來得及擋住他去找浩瀚，連雨具都沒有的在傾盆大雨中疾速奔馳著，饒是阿文也沒那個憨膽用同樣速度趕上去。滿心為替浩瀚解圍而紛亂著，她伸手抹去臉上的水珠，卻在最險惡的那個路口被轎車撞上，兩車速度皆飛快，阿文眼睜睜看著陶樂被反作用力狠狠拋起...

　　原本她若順勢飛身出去，可能就只有輕傷，「但是她抱著曙光說那是龍哥的車，在地上滑了好遠...」

　　「夠了！」

　　「老大...」

　　小樂不會丟下他的。龍墨聽了覺得心慌，催緊了油門將阿文遠遠地甩在後頭。

　　（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