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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頓悟後的廷雁反而慢慢冷靜下來。像是心被妥當地安放原處。

  那天風波稍平後廷硯被留宿了,說是要為他開筵慶祝,家裡也還有空房間,對酌到天明也無所謂。邀約這麼熱烈,他卻正直地回絕。

  其實他何嘗不想。但是手邊還有幾個案子,得趕在下周前完成,或者說他保守也好,他和廷雁根本還沒到這種程度,更何況...有時欲擒故縱更能抓緊人心,爭一時不如爭千秋嘛。

  廷雁的確很吃這套。但她還能保持寧定地對父母說,學長很忙,不要為難人家。

  這反應,這表情...廷硯敏銳地覺得有戲,回頭深深瞅了她一眼後,走了。

  再等我幾天。我知道妳會等的。

  並不是不在意,而是她看過學長對工作的那種專注,認真起來連飯都不吃,或許也夜不成寢吧。他沒有要她等,也許有點自作多情,但她就是個死心眼的,一旦認定就不會改志。

  就等吧。反正都已經賭了,輸得徹底她也甘願。

  而人生就是不斷地遇上岔路和做出抉擇。在她選擇和學長親近時,就已經變相地疏離子潔與過去的轟轟烈烈了。

  當然社聚應該也是最後一次。

  Hanson升上大四後,就會將社長一職交接出去,繼任人選理所當然非阿諾莫屬,算是眾望所歸。在高亢激昂的情緒下,這場宴席一直無法散去,從聚完餐後接著唱歌,唱到聲嘶力竭再回到社辦喝酒,如果還沒醉倒,大家打算到虎頭山上等旭日初升。

  默默地喝著威士忌加雪碧,廷雁想起剛入社的自己多麼不勝酒力,不只自己,每個讓Hanson震撼教育的人,現在都不可同日而語了。

  這樣的際遇,以後不會再有了吧?

  但這樣盡興酗酒的後果,已經有幾個人紛紛醉倒在長桌上。

  不是她的酒量了得,而是...雖說不再對她用心,但Hanson還是悄悄地替她擋了大半的酒吧?

  清澈的月光中,漸漸只剩寥寥幾語,昏黃的燈光讓人不醉自醉,酒精麻痺了神經。Hanson將臉隱匿在酒杯之後,聲音顯得很悠遠,「等結束後,我再送妳回宿。」

  她沒回答,只是舉起酒杯敬他。

  連著敬了三杯,當做是這些年沒有回報的付出,和對他可貴心意的一點感佩。

  學長不知何時站在她的身後,「喝完這杯,我送妳回去。」

  在這個魅惑的月夜裡,學長低沉的聲音讓廷雁習慣性地冒了滿身雞皮疙瘩。她從善如流地放下酒杯,乖乖地跟在他的身後。在越過Hanson走出門口時,輕聲對他說了「再見」。再見,我們懵懂的青春。

  「別想太多了。」學長的臉在滿月之下,玉潤似的閃著光輝,「回去好好睡一覺吧。」

  這不是誰的錯。有些人,早早就出現在命運之道上,但那個命定的刻印卻不在他的身上。

  聽起來很像推拖之詞,但廷硯也軟弱過、掙扎過,拼了命地充實自己,才成為今日受人景仰的廷硯。

 

  等到再次到廷雁家的時候,已經是清明時分了。這時他才知道綠油油從何而來。舉目所及的景物,都被一層薄薄的水氣覆蓋,平常可見的鄉野風光瞬間變得唯美,像是一幀富有色彩的水墨畫。

  屋外青翠的金露花籬笆顯得討喜可愛,嫩綠的顏色像是要滴出水來,讓人有四季皆春的錯覺。在這乍暖還寒的時節,水稻已經長到及膝高了,風吹草低,澎湃洶湧得像是陸上綠色的浪濤,沙沙聲中隱約可見初初成形的稻穗。

  她說,這是我的故鄉。

  共撐一把傘走下車,細雨潤地無聲,水珠在傘面連綿成一道清流,傘下是個小世界,隔絕外界所有的聲響,讓躁動的心跳顯得格外有力。

  在梅雨中慢慢沿著小路走著,聽她如數家珍似的介紹這一片綠意蓬勃,田梗上交錯種著青竹、扶桑、苦楝、流蘇和白千層,用來區分每戶每家所屬的農地。

  廷雁家的地鄰著白千層,每當到了花季,白千層就會綻出一朵朵米白色的花穗,風中都帶著若有似無的甜香味。

  其實,他早就知道了,這些植物他都叫得出名稱,也知道她身上淡淡的馨香是沾染了白千層的花香。但他就是想聽,想聽她說話時聲音裡的眉飛色舞,尤其是她侃侃而談時,會專注地看進他的眼神裡。

  曾經他也介意,廷雁在喊每個學長學姐時,前頭會加上名字,但他也注意到了,獨獨只有他是「學長」兩字。

  那時阿諾練得太過操勞,雙腿抽筋,整個道場上就她「學長、學長」地喊他去做急救。

  現在回想起來已經顯得遙遠。

  這個季節,苦楝樹下的杜鵑花叢已經開得滿滿當當了,老爸早早地就搭好了棚架,方方正正地,等著播下絲瓜種子。那一方小小的菜園,前後不過十步,是老媽最寶愛的地方。老爸總愛蒔花弄草,對待草木像是對待孩子一樣,看家裡弄得滿滿的像個園藝店就知道了。菜園倒是用額外的地順手拓出來的。

  但老爸說,生活過得去就好了,最重要的是,能夠和老媽一起勞動,這樣共過一生就足夠了。

  半身高的棚已經爬滿了蔓,棚下擺著兩張板凳,在晴空朗日時可以隔著藤架看著夕陽西下。

  他們倆並肩坐著,廷硯笑笑地聽她說著這些,心裡也很是嚮往。有雙這樣豁達過日的父母,讓人很難拐帶,但也很好拐帶。畢竟願望雖然簡單,卻最難以貫徹。但如果能夠善始善終,還能不手到擒來嗎?

  他可是很有把握的。

  只是這個傻孩子卻在氣氛正好時,蹦出了驚人之語。「學長喜歡婉君學姊,覺得我們相似所以才接近我嗎?」

  氣場瞬間從暖日轉成暴風雪,「妳聽誰說的?」

  「Hanson吧...」

  很好,等著受死吧。

  噙著冷笑,廷硯抓著她的下巴扭過來就吻了下去,哼哼...這位置絕佳啊。見她睜著眼睛,薄薄的唇略過她的眼皮,卻沒再深入。廷雁的父母非常破綻百出地躲在屋角偷看,他沒有戳破,但也不能太躁進。

  雙雙退開時,她帶著還一臉的迷離茫然,臉孔上是揮不去的羞赧。

  幾乎是看好戲的,「如果我說婉君是我表妹,妳信嗎?」

  「你說了,我就信。」

  「笨蛋!」氣急敗壞地連續罵了十次才消氣,「...笨蛋笨蛋笨蛋!」

  「沒事幹麻罵我?」廷雁也火大了,「你才是笨蛋!你全家都是笨蛋啦!」

  難得學長這樣低層次的和她對罵,廷雁忍不住先笑了出來,讓廷硯也跟著發笑。他的視線透過藤架望向嬰兒藍的天空,在心裡盤算著,以後,他和她的家,也會架個絲瓜棚。

 

 (續

 

 Q版廷硯&廷雁

 太久沒畫圖練個手感,Q版的廷硯和廷雁,正常版已經畫不出來,在頭髮就卡住了(淚)

 這禮拜都是剛開好草稿,就立刻被指派任務,好幾次就這樣草稿放著待機到下班...想到的靈感就這樣潦草地速寫在筆記本上,後來回去看,很多都是一句對話,或一個標題而已,要我怎麼回想啦...

 話說,這篇有太多經典老梗,但這就是老梗的用處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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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錦錦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4)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