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逢期中考週,社練的頻率明顯地減少很多,甚至可以光明正大請溫書假。但廷雁仍習慣性地走進社團教室,發現幾位社團學長都在,打過招呼後,她走到角落的小木桌攤開課本開始苦讀,這種環境下進度當然比在圖書館緩慢許多,但聽著熟悉的呼喝聲,會讓她感到踏實的安心。
人類很奇妙,適應了周圍的嘈雜後,就很難再回到曾經的完全寂靜。
就像有人獨自待在房間裡,會將所有的燈光影音設備都turn on,讓聲音充斥整個空間,深怕那股沉默會渲染開來。真的是寂寥讓人狂。
起碼就她來說是這樣。
詩經讀到一個段落,她伸伸懶腰,好奇地從桌上抽出社團日誌,這才發現ㄊ一ㄥˊ一ㄢˋ是這個廷硯,竟然只跟她差一個字,名字取得這樣剛正肅直,和他犀利又龜毛的個性正好相反。比Hanson大了三屆,可以說是社團元老,連強勢的Hanson都不敢違抗,果然是學長啊。
明明是研二的學長,可是萬人迷程度就連不同系別的室友都風靡不已。知道廷雁能夠在社團被學長指導,兩個室友就算有課也都要來一睹風采。
她是來被摔的啊,傻孩子。
想到這裡,廷雁忍不住無聲地笑了起來。
默默地又看了幾頁,內容大略是些社課進度和得獎記錄,推算起來,她大概是第五屆成員吧。
將日誌放回原位,正想起身倒水來喝,結果一回頭,廷硯學長就站在她身後,一臉的似笑非笑。
「在看日誌?」他跟著盤坐在桌前,「怎樣?學長很帥氣吧?」
「...嗯,很帥氣。」嚇呆了的廷雁乖乖地照著句尾回答。沒想到學長被哄得龍心大悅,沒有要離開的跡象。這下好了,書不用念了,水也甭喝了。
「哼哼,妳在讀詩經?誰的課?」然後想了一會,就隨手就指了幾首,「這些唸熟來,必考題。」
看她埋頭開始畫重點兼苦讀,反應這麼立即,廷硯像是看見某種有趣的小動物,給一點點恩惠都顯得受寵若驚,讓他好看的唇眼都彎成月牙。
「妳沒有直屬嗎?」
正全心投入書本的廷雁只是朝他揮揮手。
這麼無禮,長這麼大還真是頭一遭。敢對他不耐煩?廷硯開始起了惡作劇的念頭,「別唸了,下場陪我過幾招吧。」
但廷雁依然沉浸在書海不為所動。一把將她的書本按在桌上,才得到她一個抬眼,眼裡還帶著專注於書本的酣暢和茫然。
就這樣讓他拖下場了,她才低低地喊學長。「學長,我只學了浮腰。」
「學就是了。我讓妳打遍學運無敵手。」他嘴角噙著得意的笑,「除了我以外。」
為她講解大外割試試水溫,沒想到她明明還只是半生熟,身體卻能忠實呈現腦子所想的。只缺時間磨去生澀的稚嫩,等淬鍊過後終將能成大器啊...前提是,她有那份雄心壯志的話。
只是現在,她還沒有自覺,所以只會追著前頭跑。可以說,她的成就決定於領導人的素質。
他覺得很有趣。
見她學得挺上手,廷硯想著差不多是時候該教教壓制。一段賽程裡除了攻法,還需靠壓制去削弱對方體力,爭取那一絲半點的空擋。若攻法凌厲,但無法擺脫對方的壓制,也有可能為此而落敗。
他一向覺得自己看人很準。但她壓在自己身上的時候,才發現原來她比外表還來得溫軟馨香,那股味道混著道服上的中藥味,卻有種說不出的微甜。
尤其是露出來的腳踝曲線...還有像嫩白饅頭的小腿肚。
那天社練後廷硯感到特別地餓,學校餐廳的饅頭又難吃,他只好狠狠吞了三碗白飯洩憤。
期中考後兩個廷一ㄢˋ的互動更顯頻繁。常常踏進社團教室就看見兩人並肩坐在桌前,專注地研究每一場對戰MV,討論優缺和應對方式。
不得不說,廷硯真不愧是軍師型腦袋,許多看似無解的困境,他不但輕鬆化解,更提出廷雁從未想過的見解。
「面對靈敏型對手,妳得穩住陣腳,盡量拉長時間,消耗他的體力。」
廷雁點頭,「那如果對上耐力型的呢?」
「出其不意,避實而擊虛。」
「可是學長,這樣不會很矛盾嗎?」
「妳傻啦,」廷硯很是睥睨,「所以才要做自主運動啊。知道了所有類型的優缺勢,再反過去牽制他,沒聽過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嗎?」
其實嘛,也只是拿孫子兵法唬一唬她,但廷雁非常認真地將對話抄成筆記。
連去學生餐廳吃飯,她都會將滷肉從米粒中挑開,再慢條斯理地咀嚼,像隻土撥鼠。
「吃太慢了。」廷硯懶懶地開口,「限妳十秒鐘吃完,十,九...」然後會看見她鼓著腮幫子,進食速度明顯變快一點點。
有趣太有趣。
越相處越覺得她少根筋。只是指點過她一二,之後就恭恭敬敬地來請教,揶揄挖苦都不會回嘴,難怪Hanson會這麼戀戀不捨,看他靠近就開始著急,卻又不敢吭聲。
他不知道的是,若不這樣努力打起精神,廷雁怕會就此耽溺在學長好聽的嗓音裡,失了神。
就這樣煎熬的煎熬,誤會的誤會,並且課業和社練兩頭燒,在接近學期尾聲時,第二次的大學盃聯合賽又開始了。
「學長,要期末考了我可不可以不打?」
「不可以。」廷硯正在研究出賽順序,「我說過會讓妳摘下金牌。」
...什麼金牌?那可以吃嗎?
但她還是硬著頭皮上場了。站在人群的中心點,幾百道目光的注視讓她緊張得腦中一片嗡然,只記得要攻其不備。
果然,裁判一吹哨對方就欺了上來,廷雁奮力隔開後就退到兩步外,這時候和對方糾纏最是不智之舉,就在對方下次的逼近時,讓她覷著空檔就將對方摔了出去,拿下一勝。
兵貴勝,不貴久。她腦海不斷響起學長的話。上場就要立刻將對方秒蹦,若是遇上難纏的對手,那就以柔克剛、穩穩地打。再難纏一點的,就乾脆壓制對方直到得分為止。
這麼一路穩穩地晉升時,她才知道學長要她把體重維持在次輕量級的原因。降級之後,這範圍內的對手對她而言算是十拿九穩的。
她承認,學長在策略這塊很有一套。但這麼信任他的自己,又是什麼心態呢?這麼努力到底是為了分散注意力,還是,想對學長表達什麼?
又是什麼時候,她養成了不由自主追逐學長身影的習慣?
最後一戰,哨聲響起,廷雁卻落敗了。
不單單是體力透支的關係,最主要的原因是她分心了。她不斷地在腦中想著學長就在場上的某處,用著平常習慣的坐姿,食指抵著下巴,偶爾摩娑嘴角,然後靜靜地看著...
看著學長面無表情朝她走來,眼淚不住奪眶,要很努力忍耐才不讓淚水滴落。但廷雁只是低下頭,再昂首時是一臉堅毅的神情。
「我是輸給自己。這是為了下次的獲勝。」
那一瞬間廷硯懂了。
原本的他還在疑惑這種感情,到底是因為有趣,或者只是想和Hanson分出高下,還是下意識的覺得有什麼。或者也許是曖昧吧,畢竟他很習慣也很享受大家對他的著迷。但現在他找到原因,大概就像是觀星者發現未命名的星星那般無以名狀的開心吧。
他微微笑著,「下次參賽前先來個魔鬼訓練吧。」
訓練妳習慣我,然後直到妳再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直到除了我,沒別的人能入妳的眼。
廷雁畢竟是根粗神經的,很快就將比賽拋諸腦後。這時卻隱隱覺得毛骨悚然。
(續
有點猶豫要不要跟風出走。所以有時間也都沒在寫文,更何況我最近很忙沒時間(挖鼻孔)
可是我家這流量這樣式也根本沒影響多少XD
再看再說再研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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