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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字...請容許我切一半分兩集。

 

  這個南方的冬季,帶點沁心的涼意,最多最多只會令人覺得冷颼颼,卻從來沒有下過雪。

  跟逃亡那時一樣的季節,但她不再感到恐懼。

  因為森,那場夢魘,已經徹底遠離她了。

  拜溫度所賜,皎月能夠穿上較為輕便的裙裝,跟隨著森,入山下海地四處尋訪,淡雅的身影幾乎要踏遍這個祥和的村莊。

  每天讓灑在臉上的陽光溫柔地喚醒,面向大海地伸著懶腰,問森「今天我們要去哪兒呢?」然後滿懷期待旅程的開始。

  在每次旅途中和她並肩走著,是森的堅持,若在路上見到罕見的花草樹木,他也會配合她的腳步滯留觀賞,有時甚至會就地匝營過夜,隔日再繼續啟程。沒有出門的時候,佔了大部分時間,他們就在書房研究資料,皎月會在一旁整理已經散亂成堆的文獻,沒有交談,氣氛仍舊融洽,這樣靜謐的時光中,偶爾抬頭兩人的視線相觸時,便會心一笑。

  為了這樣微小的幸福,她遵守著跟獅鷲獸的約定,每月獻祭一次。

  是的,她沒忘。

  卻也不敢不記得。她無法想像違背誓言後的下場,這個山莊會不會毀滅?森又會怎樣被對待?而自己會如何?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肯定會嚴重污辱皎月巫女之名。

  雖然人們並不知道她是巫女。事實上,連森也不曉得。

  這陣子,森忙碌於學生的成果驗收試煉,師生全體皆閉關在研究所裡。

  沒跟森東奔西跑,皎月的閒暇時間反而多了很多。

  以往,總是要絞盡腦汁瞞過森,才能安心到森林去會見獅鷲,趁著這段空檔,皎月悠然地走進了森林。

  身著白色紗質洋裝,一頭及腰青絲整齊地盤在腦後,她神情肅穆地踏著步,緩緩唱起歌:

 

  「吶,你能不能再多一些,
  能不能再多一些耐心,傾聽我內心深處的心聲,
  吶,你能不能再多一些,
  能不能夠再稍微包容一點我的如斯任性?」

 

  她以獸語流暢地輕吟著,從來就沒有誰教過她整個儀式流程,所以這個祭典並不正統,只有她全心全意投注的虔誠。

 

  「只因有你在,世界就彷彿煥然一新,
  單調的景物也添上了斑斕色彩,
  不知不覺中,我們又牽起手並肩而行,」

 

  除了祈禱,她什麼也不會。但是上蒼啊!請聽聽我最懇切地祈禱。

 

  「我們終有一天會分道揚鑣,然而,只要想著與你生活的時光便無所擔憂,
  某天我們,雖然痛,卻都會明白離別的涵義。」

 

  迷離的歌聲在森林迴盪,漸漸地,週遭群聚了許多大大小小的獸類,臉上的表情都是如夢似幻般。

  獅鷲尤其滿足。牠接受了皎月的禱告。

  此後,這個西邊森林有個傳說,在林中央被眾獸圍繞的白衣少女巫女,輕唱著無人能懂的語言,裙踞緩緩在風中飄搖,宛如潔白無瑕的森林之神。

  

  近來有種很不安的紊亂,悄悄地在森林爆發了。

  事件最先發生在隔壁山城,野獸莫名地闖入村庄肆虐,避無可避,村民們要遁入山林時卻已是一片荒蕪,舉目所見都被發狂的野獸摧殘殆盡了。

  「那不是土種。」獅鷲鄙夷地說。

  皎月懂了,卻不免感到擔憂,「牠們...也會來這嗎?」

  獅鷲只極其不屑地給她兩聲噴氣。

  因為與皎月有誓約,非土種一旦踏進這領域,立刻就被獅鷲撕殺了,小獸們便一湧而上將屍身啖食精光,於是表面上看起來一整個平靜無波。

  但是,人們還是不懂。

  其他鄉村的恐慌感染了皎月所在這村,於是他們想起那個森林傳說,並一致認為禍端由「她」而起。在討論過後決定聯合圍堵,尋著歌聲,由樵夫帶路,撞見了一襲白紗的皎月。

  驚愕過去,村民們的憤怒隨即炸裂開來,而森居然也在隊列之中。

  「皎月?妳...」

  但眾怒讓她變成千夫所指的罪人,她的嘴張合了幾次,解釋無法傳達出來,對死亡的恐懼讓人們再也聽不進任何好意,不絕於耳的「殺!殺!」聲響徹整個林際。

  尤讓她感到絕望的,是森的不信任。

  森舉刀,架在她的頸邊,自己招來的罪孽要自己了結,卻讓皎月一句「我是要保護你。」惹得滿臉淚痕。

  想起這些年的相處,那樣無邪而信任他的皎月,他究竟該相信什麼?

  「妳走吧。」森壓抑著嗓音對她說完,不顧她的驚懼,推她離身。

  然後轉頭用著前所未有的音量狂吼,「帶著妳的厄運,滾回妳的枯泉鎮!」

 

  再也回不去了。皎月卻還是依依不捨地望了一眼森的身影,才在吆喝聲中倉皇逃離。

  伏在獅鷲的背脊上,她第一次嚎啕大哭。

註:歌詞節錄自「夏目友人帳」片尾曲-愛してる。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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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錦錦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6) 人氣()